王文的心情,略显沉重。
虽说可以重新制造一名飞贼,并且随着等级的升高,可选择的属性越来越细化,死士在品质方面也会更好一些。
死士嘛,向死而生是他们的宿命。
死就死了,反正每天都能制造出更多的死士。
但王文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,毕竟这是阵亡的第一名死士。
柳随风在这几天的表现可圈可点,不管是溜门撬锁,翻墙入院,还是开复杂的保险柜,一次都没有让王文失望过。
他就象是一个并肩多年的战友,无论任务多么艰巨,环境多么危险,他总是毫不尤豫的执行命令,对主人忠诚不二。
王文心中萌生一念,欲为逝去的死士立碑,并将其事迹记录在案。
即便生而为死士,也该留下“这世界我曾来过”的印记。
此次升级所需的条件是一吨汞,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水银。
万幸的是,并非黄金!
王文长出一口气,心想若是黄金,恐怕还真要费一番周折才能凑齐。
对于水银的具体价值,王文并不十分清楚。
但根据以往经验,每次升级所需材料的价格通常会高于上一级别。
因此他推断,一吨水银的价格应当比一吨白银更高。
不过这并无大碍,他目前拥有两万鹰洋,再加之十几万两白银,购买这一吨汞应该不成问题。
对于他而言,今日的行动业已落幕。
然而,在另一些人眼中,这却是一场噩梦的开端。
最先抵达四海钱庄的是掌柜胡宏申,由于他今晚并未留宿钱庄,这才侥幸逃过一劫。
当他亲眼目睹遍地横尸,血流成河的惨烈景象时,即便是自诩见多识广,也忍不住恶心的呕吐起来,那张饱经风霜的老脸更是吓的惨白如纸,毫无血色。
最严重的是银库里空空如也,只有一具被打成马蜂窝的尸体,倒在血泊中。
刀疤脸,此人是胡宏申最为倚重的心腹手下。
胡宏申对他极为信任,不仅将催债的任务交由他负责,就连夜间守卫银库这样至关重要的工作,也交给他。
银子丢了!
胡宏申只是个掌柜,类似于后世的职业经理人,并非真正的老板。
这可如何是好?
怎么向上面的老板们交代?
胡宏申的脸色越来越白,两条腿不受控制的微微抖动。
镫洲城的另一侧,有一处不起眼的普通院落。
夜深人静之际,一阵急促而猛烈的砸门声响起,将正在与小妾共眠的邱云河惊醒。
这处院落,正是邱云河的外宅。
昨日他为查案忙碌至深夜,却依旧毫无进展。
小舅子遇害一案的真凶至今不明,案件如同一团迷雾。
邱云河实在不愿回家,面对妻子那张愁苦的脸庞,更不想听她无休止的抱怨,便来到这里寻求片刻安宁。
“谁!深更半夜的也不让人消停,报丧吗?”邱云河心中烦躁,没好气的大声喝问。
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,来人正是他的手下,今晚负责值班的捕快,“头儿,是我,小六子!您快起来,出大事儿了!”
邱云河心头一沉,一股寒意迅速从脊背升起。
眼下已有两起棘手的大案悬而未决,小六子此刻用“出大事儿”来形容,显然事态十分严重。
他不敢怠慢,急忙穿好衣物出门。
简单询问几句情况后,邱云河接过小六递来的缰绳,两人一同翻身上马,疾驰前往四海钱庄。
当他们赶到时,已有几名属下先行抵达现场,正在外围维持秩序并初步勘查。
脸色苍白的胡宏申迎上前,压低声音道:“邱捕头,陈县令马上就到。”
他这是提醒邱云河,四海钱庄背后的老板,不仅有本县的父母官,还牵扯到上级衙门的多位官员。
因此,必须抓紧时间侦破此案。
不仅要将所有抢劫杀人的凶犯全部缉拿归案,一律处死治罪,更要全力追回被劫走的银两,为大人们最大限度挽回损失。
否则,大人们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。
邱云河点点头,意思是自己心里有数儿。
一名手下走上前来,向邱云河禀报:“头儿,现场共有十六名死者,除一人外,其馀全部为洋枪击中致死。”
“劫匪火力十分猛烈,这些护院和保镖完全不是对手,现场未曾留下任何近身搏斗的痕迹。”
“银库的两道门锁均无暴力破坏的迹象,推测是被人正常开启,这表明劫匪中必定有擅长开锁的高手。”
“此外,在银库门口留有一滩血迹,结合银库内的死者刀疤脸,曾使用火铳开过一枪的情况,可以判断对方至少有一人已被击中。”
邱云河听的连连瞪眼!
这伙战斗力如此强悍的匪徒,究竟是如何潜入镫洲城的?
要知道,这两天城门正处于戒严状态,对所有进出的车辆和人员都进行最为严格的搜查。
即便人能混进来,那些武器又是怎么带进来的?
这实在令人费解。
这时,另一名捕快带着两名目击此事的邻居赶来,准备向邱云河复述他们目睹的情况。
然而,两人刚说没几句,邱云河便瞪圆眼睛,怒声斥责道:“你们放屁!”
“若劫匪仅有十几个人,在没有使用任何车辆的情况下,怎么可能劫走十几万两白银?平均下来,一个人就要扛走一万两,你们知道一万两白银有多重吗?”
“按照一斤十六两计算,一万两就是六百二十五斤,谁有那么大的力气!”
两人所说本是实情,却被邱云河劈头盖脸一顿痛骂,心中顿时没了底气。
他们小心翼翼的说:“或许还有其他人藏在别处接应,我们当时是躲在门后,通过门缝观察到的情况,看的并不全面。”
邱云河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。
短短四天,接连发生三起杀人抢劫的重大案件。
他不过是个小小的磴洲城县衙捕头,别说自己从未遇见过如此棘手的局面,就算把父亲和祖父两代人的经历加起来,也是闻所未闻。
邱云河额头生汗,心中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,自己这个县衙捕头的位子,恐怕是保不住了。
除非,能破获这三起大案。
线索!
他决定铺开全部人手,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