劳韵之听他这么说也是一笑:“大恩不言谢,倒是我着相了,我叫你祢仙师吧。我没有嫁给林颇之前就做过女招待,也没什么不习惯的。末儿已经很麻烦华夫人了,我总不能再跟着白吃白喝。”
祢瞻点点头:“自食其力也没什么不好,有难处跟我说。”他看向那个伸脚使绊子的女子。那女子脸色一白,她到底是个凡人,若是修士要找她麻烦,她可扛不住。
劳韵之却是笑了笑:“我能应付。”然后岔开话题,“祢仙师是一个人来吃饭吗?”
祢瞻说:“我一个人。除了吃饭,还想发布一个任务。”
劳韵之听了介绍说:“发布任务在二楼,等你吃完饭我引你上去吧。”祢瞻三口两口吃完饭,劳韵之引着他上了二楼。
二楼全是一间一间的包房,最里面一件则是一个大厅,放着几组官帽椅,几个修士在那里一边喝茶一边闲谈。最里面则是一面墙壁,上边挂着几百个牌子,墙壁前有个小柜台,一名掌柜站在那里。
劳韵之介绍道:“那就是发布任务的地方,由齐掌柜管。”她上前大大方方地介绍:“祢仙师,这是齐掌柜,齐掌柜,这位是祢仙师。”
齐掌柜一张大饼脸,长的颇具喜感,也是修士,大约炼气二层修为。见祢瞻风神俊朗,不敢怠慢,抱拳道:“见过祢仙师,不知需要齐某做些什么。”
祢瞻还了一礼:“齐道友,我想发布一个任务,收购蜻蜓草,可以吗?”
齐掌柜说:“当然可以。规矩是这样的,祢仙师先定下报酬,将报酬放在小店,写好牌子挂上去。若是有人愿意,就取下牌子。等完成了任务,交由祢仙师检验完成,通知小店,小店才会把报酬付给完成任务的人。如此,双方都不必担心被骗。的报酬作为费用。”
祢瞻闻言对这逸仙阁更高看了一眼,做中人得有实力还得有信誉。他点点头说:“就这么办。”当下付了钱写下水牌:“收购蜻蜓草,一斤一下品灵石,不限量。”
齐掌柜接过挂在墙壁上,就算成了。齐掌柜又和祢瞻交换了气息,以便有人完成任务好用纸鹤术通知他,然后把他恭躬敬敬地送出了大厅。
祢瞻下了楼,和劳韵之告辞,走出两步,又回来说:“对了,你帮我带句话给华夫人,焕烨的丹药不要吃了。”
劳韵之还要再问,祢瞻摆摆手示意她别问:“你告诉她就行了,她会明白的。”
祢瞻出了逸仙阁,就想回虫园处理药材。可是没走两步,心头就是一突——灵蝉示警!祢瞻环视四周,就见五步之外站着一个男子,双眉斜飞,白衣飘飘,风姿潇洒,正是“麟使”苌玉案。祢瞻迅速低下头就想离开,耳边传来一个声音:“跟我来!”
苌玉案是金丹修士,祢瞻不敢不听,只好跟着苌玉案走入一条小巷。苌玉案站定对他说:“你叫思远对吧?你替我办一件事。”
祢瞻行礼道:“前辈恕罪,晚辈还有件要紧的事,大人何不让毛公、鹤道人他们效劳?”
苌玉案似笑非笑说:“他们又没炼过《元血真法》,不算我们血魔宗的人,办不了!”
祢瞻听到这话,如临大敌,向后撤了一步,身体紧绷到了极点。上回见苌玉案,他已经用灵蝉藏地之法,拼命掩盖元血真法的气息,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。
苌玉案却没有动手的意思,摆了摆手说:“不用怕!你大概是听说了本门以人为药的传说。也不想想,我是金丹,你只是炼气,我就是吃了你,又能增加几分修为?我这次真的是要你办事。”
祢瞻将信将疑,但情势不容他推脱,只好说:“前辈请示下。”
“这就对了。”苌玉案手指轻轻一点,在祢瞻额头上留下一个长条形血红色印记,印记仿佛一面旗幡,“你出了坊市向南走,大概一百多里,有个宿黎山,看到这个印记,山中自会有人接应你,你按照他们的要求做就行了。”
祢瞻还想再问,苌玉案微笑着说:“你还是赶快去吧,若是今日未时前不能赶到,这个印记就会发作起来,到时候你百脉逆转,痛不欲生可就不好了!”
祢瞻心中大骂,面上却不露出来,只是说:“是,晚辈一定及时赶到。”
苌玉案挥挥手示意他快走,祢瞻一咬牙,快步走出坊市。
出了坊市,祢瞻给自己施展甲马符,一百多里的路程,两个时辰就赶到了。那宿黎山壁立千尺,极为险峻。祢瞻才到,就有一个修士迎出来,祢瞻一看,还是个认识的,居然是五爪山坊市三筑基之一冯虚真人,自从那日被涉川揭穿是阴冢派馀孽后逃走,可有些年头没见过了。
不过他认识冯虚,冯虚不认识他。冯虚问:“是血神宗的道友吗?怎么才来?盖长老等了好久了。”
阴冢派、盖长老?莫非是焕烨口中阴冢派元婴真君盖勋?想想血魔宗和阴冢派合谋炼制劳什子十八天魔夜叉,苌玉案派自己来听使唤倒也不稀奇,如今只好见机行事。
他还了一礼说:“可是阴冢派道友?我是思远,本门苌师叔命我前来听候盖真君差遣。”
冯虚毫无怀地疑说:“快进来吧,盖真君他老人家催了多时了。”
祢瞻跟那人进去,转过山壁,进入一座山洞。山洞门口刻着仙气飘飘的“清虚洞天”四个字,进去一片冷光。七拐八拐来到一处岩洞。岩洞中间有一个白玉池子,水特别清,底下却沉着活物般的黑影。池边放着一尊旧铜炉,云烟缭绕,被冷光一照,显出隐隐绰绰的人影。铜炉前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修士,头带青铜傩面,身穿羽衣,气势霸道又透着诡秘。冯虚把他带到跟前禀告:“真君,人到了,这就是血神宗的思远。”
傩面修士转过来,双目幽幽,好似两点鬼火,打量了祢瞻一阵说:“约好的事,苌玉案为何不来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