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周的军将都有些心有戚戚焉的表情。云襄却只觉得他不可理喻:“叵将军,我愿意出钱贴补我的徒儿,与你有什么关系?将士疆场搏杀,自有赏赐,焉能怪到我徒儿?”
叵希罗冷笑一声:“赏赐,好稀罕吗?连这城墙上的阵法修补,都还要我们额外出钱,你们的赏赐好大方啊!”
云襄欲要辩解,墨五见她神情激动,轻轻牵了她的衣角一下。云襄虽然有些单纯,但并不傻。这次是来换取天妖之血的,和他扯这些做什么?她冷冷地说:“这些东西扯不清,我只问,天妖之血你换不换?”
“不换!”
云襄赫然站起说:“不换就不换,徒儿我们走。”
“不换,却可以送。”叵希罗慢条斯理地说,“只是有个条件。”
“什么条件?”
“让你徒儿和徒单婆喜打一场,他赢了,我就送你十万斤天妖之血。输了,就留在军中为我效力三年。”
云襄盯住叵希罗,牙缝离崩出两个字:“休想!”
旁边的徒单婆喜向墨五指了指说:“五年前你说还没凝成煞脉,不敢应战。五年后你已凝成煞脉,和我同等境界,还是只敢躲在女人身后吗?”
云襄大怒,就要出手给他一个教训。墨五一把拉住说:“师父!我来!”
云襄一愣回头看向他,私下传音道:“徒儿,不可中了他的激将之计,徒单婆喜身经百战,纵然境界相同,岂是你能对付的了?”
墨五传音道:“师父放心,我有万全把握。”
云襄将信将疑,但是形式如此,也不好硬拦。正尤豫间,墨五上前一步说:“你要打,我接着,在哪里?”
“好!算你还有点骨气。”徒单婆喜红色披风一振,当先飞到校场上方说,“我们就在这里动手。”
墨五一跃下了高台,他没有飞行法器,只是稳稳地站好。
云襄连忙喊道:“点到为止,认输就不可再下杀手!”一边传音给墨五,“顶不住就认输,为师另想办法。”
墨五心中感激,只是点了点头。
徒单婆喜看向叵希罗,叵希罗说:“就这样,给他留条命,开始!”
高台上的军将们笑嘻嘻地互相攀谈:“你觉得这小子能顶几招?”
“三招,那是徒单队长啊,不能更多了!”
“我赌五招,要不要下注?”
“你疯了,大帅在旁边呢!”
云襄比自己上场还紧张,手心里都出了汗。
场上徒单婆喜并未轻敌,他取出那柄长枪,又祭出金环,在身前嗡嗡飞舞。看墨五赤手空拳,不禁问:“你不用兵器吗?”
墨五呵呵一笑:“恁多废话!”脑后观想图升起,化作一张大手,铺天盖地抓了下来。
徒单婆喜是土着与天妖混血血脉,修行观想图效果不佳,在叵希罗的指导下,转以观想图开发自身血脉。他观想一条火蛟,这本是元气宫三大阳神道法中《广成子论混沌化形法》的别传,又经过叵希罗这个大高手的补充,是最适合他的道法。
徒单婆喜见墨五声势惊人,也运起火蛟观想图,从骨肉间燃起赤红色的焚海蛟火,火焰极速蔓延到他的手臂上、头发上、盔甲上、长枪上,他变成了一个火人,长枪一举,举火烧天,把大手戳了个窟窿。
然后金环飞出,上面也带着腾腾火焰,往下一落束缚住墨五,长枪顺势戳出。心中微微尤豫:我这一枪是点到为止,还是把他头发烧了让他出个丑?
正在这时,台上两个声音一起喊起来:“手下留情!”
是云襄和叵希罗,二者对望一眼,都有些莫名:“你喊什么?”
这时场上局面突然巨变,金轮束住的墨五变成一张薄纸,在火焰中化为了灰烬。而一只刀蝉停留在徒单婆喜的耳边,绽放着危险的锋锐。而后才有一声悠长的蝉鸣响彻长空“死……了……”。
徒单婆喜还要顽抗,叵希罗快速说:“你赢了,别伤了徒单。”
高台上一片寂静,众人目定口呆,那可是徒单哎,徒单婆喜。居然只接了一招。好半晌众人才反应过来:“徒单输了。”
“可惜,他不应该套那个替身。”
“上当了。”
“这小子挺奸猾啊。”
“……”
墨五收回刀蝉,对徒单拱手道:“承让!”
徒单婆喜输的莫明其妙,垂头丧气地回到台上,对叵希罗说:“大帅,我给你丢人了。”
叵希罗淡淡地说:“输了就是输了,下次赢回来就是,自己去领一百军棍!”
徒单婆喜答应道:“是!”下台自去领罚。走过墨五身边时低声说:“下次我不会上当了。”
墨五淡淡一笑,什么也没说。徒单婆喜以为是自己大意了,其实这一战的关键根本不在那纸人,而是刀蝉的五倍声速太快,再比一百次,徒单婆喜也接不住这一刀。用纸人引开注意力,只是墨五不想把刀蝉的速度完全展露出来,他只用了两倍声速。
连云襄也没想到墨五绝地翻盘,差点替他认输。这会儿她笑魇如花,对着墨五连声称赞。又看向叵希罗。
叵希罗并无不悦之色:“十万斤天妖之血我会让人送去,你能击败徒单,倒和那些饭桶不一样,怎么样,有没有兴趣来我麾下?”
云襄见他当面挖墙脚,被气笑了:“呵呵,我的徒弟我会教,不用叵将军代劳!”
“明明是凤凰,被养成了鸡仔。”叵希罗一拂袖,径直离去。
“这厮好生无礼!”云襄哼了一声说,“我们走!”
二人离开要塞,乘上墨玉麒麟辇,云襄才问:“你那刀蝉是怎么回事?”
墨五禀告道:“弟子在阳神界还未踏入修行时,为了自保,偶然得了一门养炼本命灵虫的秘术修行。等到修炼了观想图,发觉本命灵虫可以作为阴神寄托,就如法兵一般。未能及时向师尊禀明,请师尊见谅。”
云襄摆摆手说:“每个人的修行是自己最大的秘密,纵然师徒父子也不能完全相告,多一个人知道,就多一分泄密的风险。我知晓你有这手段就行了,其他不用和我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