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掐诀念咒,手指向前一点。
哗啦。
一道深赭色的,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血柱从石钵中飞出,狠狠泼洒在隔绝乙库的内壁上。
奇异的景象发生了,那血污仿佛有生命一般,迅速渗透进青岗石,附着在那些发光的防护符录上。符录的光泽肉眼可见地黯淡下去,逐渐变成了褐黄色,最终灵光彻底熄灭,被沾污失效了!
“果然有效!”祢瞻大喜过望,元血真法记载的血污术真是霸道,竟能污染、瓦解其他法术禁制,连三真阁的宝库防御也挡不住。
但这内壁足有五尺厚,就算污血起了作用,想要完全腐蚀穿透也绝非易事。祢瞻操控着污血不断渗透,足足花了半天功夫,才终于将通向乙库和丙库的内壁腐蚀出足够大的信道。
打开乙库后,土猴子一眼就看到了他梦寐以求的东西!只见在一个架子上,静静地躺着一个样式古朴,刻画着复杂星图的木质罗盘,正是“七星四柱阴阳盘”。这法器主要用于勘测风水、定穴寻脉,不是专业盗墓的用不了,所以撤离时竟被阴冢派的人遗漏了。土猴子激动得直接扑上去,一把将它抱在怀里,甭提多高兴了。
祢瞻信守承诺,自然不会跟他抢。他目光扫过其他架子,大多数架子果然都空了。最终,他在墙角发现了一件一人多高、看起来颇为笨重的全身铁甲。甲片呈青黑色,隐隐有些山形纹路,头盔额间还刻着“山固”二字。显然是因为太大太重、行动不便,才被主人舍弃。
祢瞻好奇地穿上试了试,立刻发现这铁甲沉重异常,而且穿上后全身气血不畅,连血光遁都施展不了了。他想了想,操控一个纸人住进了铠甲里。嘿,这下好了!如同多了一个能硬扛刀剑法术的笨重肉盾“分身”!
打开丙库,情况也差不多。架子上的丹药瓶个个空空如也,只剩下瓶口的标签还能说明它们曾经的价值。书籍倒是剩下了三四十卷,但功法秘籍和法术典籍都被一扫而空。剩下来的都是些杂学类,比如炼丹心得、阵法图解、地理志异等等。祢瞻仔细翻看,竟然意外找到了一卷《虫园治》。这书专门讲如何建造灵虫园圃,如何培育像蚕、蜂、蝶这类能产出材料的生产型灵虫,以及如何开发利用它们的价值!
这对祢瞻来说简直是天降宝藏!他立刻珍而重之地将书贴身收好。然后又将其馀书籍全部塞进那个来之不易的储物袋里,把袋子塞得满满当当。
土猴子还惦记着去坊市里冯虚他们几个头目的老宅子再搜刮一番。可两人刚朝着那个方向走了没几步,就感觉不对劲了!周围的恶鬼实力明显暴涨,从中看不中用的练气初期水准一下子提升到了练气中期的程度,连祢瞻的迷眼蝶迷惑起来都相当吃力了。更远处,还能隐约感知到几股更恐怖、更阴森的气息盘踞。
“惹不起!快撤!”两人当机立断,放弃了这个危险的念头,掉头就往坊市外走。
祢瞻再次施展纸马术,灵力凝聚,变出一匹驮货的纸马。他把那个装药材灵材的大包袱甩在马背上。那具装着纸人“司机”的山固铁甲,则象个沉默的护卫,哐啷哐啷地自动跟在身后。
终于安全地走出了阴森鬼域般的坊市,祢瞻立刻把分好的一堆灵石交给土猴子。他看着兴奋地摩挲着阴阳盘的土猴子,说道:“那堆书我带走了,等我回去整理抄写好,下个月同一时间,还是在这里碰头,我把副本给你一份。”
土猴子乐呵呵地拍着胸脯:“爷们讲究!就这么说定了!下月见!”
祢瞻回到自己的虫园,一边抓紧时间抄录那些书籍副本,一边仔细翻阅。这些书里,大部分都是各地的风土人情笔记之类,真正对修炼大有帮助的,除了那本宝贵的《虫园治》,就只有一本名为《叠符法》的书了。
这《叠符法》讲的是个取巧法子:用一种特制的双层符板,可以把两张一模一样的符录分别画在正反两面。催动时,两张符录同时激发,威力就能翻倍。据说技艺足够高超的符师,还能制作出三联甚至六联的符板,相当于一次打出六张符录。
祢瞻掌握的那些弥勒教的符录,单个威力偏弱,对上修为稍高的修士就有些不够看。但如果能用《叠符法》双倍甚至多倍威力激发,立马就管用多了。
剩下的时间,他把这次搜刮来的灵草灵药分拣了一下。其中有一株“亢金花”,正是配制肺虫驱除方的主药之一。祢瞻目前从虫道人传承里复原出来的,也只有胃虫驱除方“肺虫驱除方两种药方。胃虫已经被他清理了,如今有了这亢金花,他就可以准备对付体内的肺虫了。
一个月后,祢瞻如约来到五爪山坊市外。土猴子还是披着他那标志性的千年裹尸布,早早躲在暗处。见到祢瞻身影,他从一棵大树后钻出来,远远地打招呼。祢瞻把抄好的书递给他,就要离开。
“爷们,等等!”土猴子连忙叫住他,“我这有桩发大财的买卖,你要不要一起?”
“什么买卖?”祢瞻停下脚步。
“往南边走,有个叫猪肝山的地方。猪肝山底下,藏着个古修士的洞府。咱们哥俩联手去探探宝如何?”土猴子压低声音,眼睛发亮。
祢瞻一听是古修士洞府,眉头就皱了起来:“古修士洞府?这种地方太危险了吧?”
土猴子赶紧解释:“我早就发现那地方了,好几年了。洞府外面有道迷阵,我那会儿破不了。可爷们你看,我土猴子别的本事稀松,看风水和阵法可是行家。这次又得了这宝贝七星四柱阴阳盘,破解那迷阵绝对没问题!但是……”他话锋一转,“那洞府的大门上,封着一道阴火法术。我摆弄机关阵盘在行,对付这种厉害法术就差得远了。所以我一个人搞不定。”